去北方 01
今天上路第一天,我选择了坐火车到苏州,从苏州开始搭车。
火车上,左斜方一个20左右的小伙子不断地在给他身边的小女朋友讲着什么,逗得小姑娘一会“嘿嘿嘿”地笑,一会“咯咯咯”地笑,还笑得东捣西歪的,甚是让人无限感怀青春。
坐我对面的是个感觉30左右的姑娘,一直低头在摆弄手机,戴着耳麦。就在我拿出笔记本,专心捣鼓自己的代码时,我好像听到了对面的抽泣声,我抬头看了看,对面女孩低着头,用手抹了下眼睛,然后我看到了有眼泪滴在她手上。
唉,我这人见不得女孩哭,但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,犹豫了半天,站起来从行李架的包里,掏出了包餐巾纸,拿出一张,递了过去,那女孩抬起头,对我说了声谢谢,然后又低下了头。 后来她接了个电话,电话里哭得更厉害了些,她说着一口河南话,我只听懂了一部分,“我是不会和他离婚的”,还有好像什么工作丢了挺可惜的,然后剩下的大部分没怎么听懂,突然那一瞬间,我感觉好像有一副生活的画面在我面前展开,左斜方的小伙和姑娘们依旧在嘿嘿呵呵咯咯地笑着,对面的女孩在低声地哭着,她身边的大叔趴在桌上睡着,而我继续捣鼓着我的代码,偶尔抬起头用一副淡然的表情看着车窗外的云起云落。
到达苏州是中午,虽不至是炎炎夏日,但也不是秋高气爽,简而言之,还是挺热的,尤其是背着那么大的一个登山包,后背一直都不透气。 看了看地图,也问了下车站的大叔,坐316到达城市的西北角,准备在那里的312国道上,搭车去无锡。
上了国道,徒步走了40多分钟,终于来到一个加油站,好熟悉的地方,当年就是在这里开始我的搭车之旅的,思想小做了下斗争后,毅然决然走像每一辆进站加油的车主,“你好,请问你是去无锡方向么?我是。。。”,通常还轮不到我有机会继续说“我是。。。”的时候,车主就都一致开始摇头了,不过我还是挺诚心地微微笑,说“谢谢,打扰了”。
一个小时后,就在我感觉加油站的工作人员都快要嫌我烦地要撵我走了的时候,终于搭上了辆无锡的私家车,瞬间那种行走在路上的感觉再次将我激活。
车主姓薛,人很nice,我们一直聊了一路,其他的聊天内容不太记得了,只是记得当我们不知道因为什么而聊到小孩的教育问题时,我发表了感慨说,“现在的父母太疯狂了,小孩子上幼儿园一个月2000+,然后出了幼儿园,就要上什么重点小学,重点中学,重点大学,累不累,最终大学出来呢,不又都一样了么,何必呢?我以后有小孩了,绝不会这样”,我说我看到电视上,有一些欧洲旅游的父母,开着房车,带着孩子周游世界,在他们眼里,开拓眼界,去看看真实世界的样子,比任何教育都更有意义。
薛哥看了我一眼说,“这是你现在这样想,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不会这样想了”,我说“是么?”,他说,“我以前也跟你一样,也是这样想,可是慢慢地环境会慢慢地改变你,当你身边的朋友都这么做,整个社会都这么做的时候,你会很难再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”,他举了很多他身边的例子,证明他的话。慢慢地,我好像有些理解他所说的那种感觉,我知道我现在坚持着我自己的许多原则,从未想过去改变,也许某一天当我有自己的家庭,有了更多的负担和责任时,我还能继续坚持着自己的许多与这个社会主流价值观相背的原则么?我不敢说我一定能做到。
后来,薛哥又对我说,“我希望你能做到,在以后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原则,不要轻易妥协,不要轻易被改变”,带有点对自己的惋惜,也带着许多对我的期望。类似的话在后面的聊天中又重复了一次,一样的带着沧桑的意味。
我心里的滋味有点复杂,是啊,人是多么容易就会被外界改变啊,在这样的社会,还有什么比固执地坚持自己所谓的原则代价更高的事呢?我不敢想像我以后有自己的家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,也许这也是我一直逃避结束自己单身生活的原因之一吧——我不知道当我有自己的家庭时,我能否仍然按照我的方式去生活,我是否仍能固执地保持着与这个社会主流价值观相反的信念,我是否仍然能是我自己,我不想轻易地向这个社会妥协,不想轻易地沦落。
也许我还太年轻,不懂得在现实和理想间,如何找到自己,我还是比较相信佛所说的缘分,也许等某种机缘到达的时候,我就自然会明白吧。